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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诗人,陶渊明有自己的精神生活,有志趣相投的朋友。他们或为隐者,或为下层官吏。彼此时相往还,谈古论今,写文章共同切偿欣赏。每当阳春烟景,或是气爽秋高,大家就相约一道诗酒唱和。
农忙的时候各归田事,农闲时就常常在一起聚会,互相谈笑,没有厌倦的时候。可是,尽管诗人“所业在田桑”,一心一意地经营他的农事,却不能维持起码的生活条件。
诗人的要求并不高:“岂期过满腹,但愿饱梗粮。御冬足大布,粗缔以应阳”;但却不可得,“寒馋常糟糖”(《杂诗》第八首)。而且,意想不到的天灾、人祸会突然而降。
在他四十四岁那一年的六月,家里遭了火灾。“正夏长风急,林室顿烧潘。一宅无遗字,航舟荫门前。”火乘风势,异常猛烈,顿时烧毁诗人的全部房舍和财产。他和全家人一时无处存身,只好暂栖门前的“航舟”上。
这时诗人特别向往上古东户季子时代不愁衣食的生活。天早水涝的自然灾害更是每岁常有。诗人五十四岁时写的《怨诗楚调示庞主簿邓治中》一诗就说到早灾(“炎火展焚如”)、虫灾(“点或您中田”)、风灾和水灾(“风雨纵横至”)等好几种自然灾害。
自然灾害的频仍,自然不会带来好收成一“收敛不盈寓”。至于人祸,诗中没有直接说到,大约是有所忌违吧。《归园田居》的第四首描绘出一幅人间丘墟的凄凉景象。
诗中说:“井壮有遗处,桑竹残杆株”,“薪者对我言,死受无复余”。可以想象人民是怎样地遭受着战祸的茶毒。诗人的生活日趋贫困,以至到了桑榆之年常常受到饥饿的威胁。
“夏日抱长饥,寒夜无被眠;迭夕思鸡鸣,及晨愿鸟迁”几句,把贫困生活所造成的特殊心理写得十分逼真;后人每有深慨于此。
为饥寒所迫,诗人有时还不得不出去乞食:“饥来驱我去,不知竟何之。行行至斯里,叩门拙言辞。”
他的内心是异常痛苦的。诗人经常是靠向人告贷和朋友的调剂勉强维持半饥半饱的生活,直到死,这种状况都未有稍许改变。难能可贵的是,在这样的艰难竭溉之中,诗人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的素志,真可谓穷且益坚了。
在《赠羊长史》一诗中鲜明地表明自己与那些热中仕官的人“取舍貌异境”,彼此志趣有别,操守不同,所以“发言各不领”。
《饮酒》第八首借回答“田父”“一世皆尚同,愿君泪其泥”的话,坚定地表示:“经诚可学,违己拒非迷!”“我驾不可回!”诗人借用《楚辞·渔父》的形式,更效法三闯大夫的志节。
归园田居以后,诗人又曾被“征著作郎”,他断然拒绝就职。一次江州刺史檀道济去看他,正值他“唇卧饥馋有日”;檀道济劝诱他说:“贤者处世,天下无道则隐,有道则至。
今子幸生文明之世,奈何自苦如此?”并“馈以梁肉”。诗人对这一套十分反感,拒不接受这位“好心”的达官贵人的馈赠,“庞而去之”。(萧统《陶渊明传》)《饮酒》组诗有“咏青松”一首:青松在东园,众草没其姿。凝霜珍异类,卓然见高枝。
连林人不觉,独树众乃奇。提壶抚寒柯,远望时复为。我生梦幻间,何事细尘鼠。青松的卓然高标,正是诗人孤高品格的写真。又有《脉贫士》十七首,也是寄托怀抱之作。正是归耕以后二十年的生活和经历,忧患和感慨,形成了《桃花源诗并序》的主题。
“桃花源”代表着诗人的社会理想。诗人向往的是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春蚕收长丝,秋熟席王税”,“黄发垂暑,并怡然自乐”的“乌托邦”。“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一句话,笔力千钩地否定了一切封建王朝。
陶渊明的思想,同魏晋以来以阮籍和鲍敬言的“无君论”为代表的社会思潮是一致的;但它同东晋社会现实形成鲜明对照,反映了广大农民的愿望。其中虽有“小国家民”之类的复古色彩,但其现实意义是应予充分肯定的。
陶渊明长期过着隐居生活,在一些人的眼里看去,似乎很有些飘逸,其实他并没有忘记政治。如《述酒》、《咏二疏》、《咏三良》、《咏荆辆》,以及《读山海经》十三首中的一些篇章,咏时事都是指而可想的。
诗中深深寄托着诗人的爱僧,故鲁迅称之为“金刚怒目”式的作品。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陶渊明还有另外的一些方面。如被第统指为“白璧微瑕”的《闲情赋》,就是值得注意的一篇作品。
赋中连用“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愿在尝而为带,束窃宛之纤身”,“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等十个比喻,就很有些“座登”(鲁迅语),或者说,很有些缠绵继绝的味道。这类对于男女关系的大胆的表现,上面有着明显的魏晋附带的络印。
总之,只有顾及各个方面,才能见出作者的全人,才不致偏频。反映在作品中的陶渊明的思想也是复杂的。《形影神》一诗针对佛教宣扬的“形尽神不灭论”,反映诗人对生死问题的唯物主义认识。
但诗人的思想又是相当矛盾的:既认为“帝乡不可期”,又说“菊解制颓龄”,希冀长生;一方面表现了对生死的达观,“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一方面又因感到人生短促而悲观颓废。
陶渊明的一生中有许多痛苦和不幸,但他的人生道路是独特的。正是这独特的道路,在文学上成就了一个大诗人,造成横豆千古的艺术风格——冲淡自然、意深旨远的“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