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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诗人中的“渣男”,很多人恐怕都会给元稹投上一票。
元稹的多情给了好几个女人,他最传奇的故事留给了初恋“崔莺莺”,最有名的情诗留给了发妻韦丛。所以,尽管元稹和白居易一起在诗歌创作上花了大力气搞事情,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但千年之后,普通人们最津津乐道的,依然是他的情史。
这真怪不得别人,只怪他的“情诗”实在写得太出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出,谁与争锋?妻子死后,能够写下如此深情无限、此情不渝的诗句,诗人本身该有多深情?
沧海而且,这还只是元稹写给亡妻韦丛的其中一首悼亡诗,他的深情不只记录在这一首诗里。单只《离思》就一写写了五首,上面提到的这首是其四。
这首组诗中的第二首也是充满深情的,他写了一个当时觉得寻常、此时只能回想的生活片段。桃花,流水,小楼,水晶帘下……回首当年,空剩追忆。
《离思五首·其二》山泉散漫绕阶流,万树桃花映小楼。闲读道书慵未起,水晶帘下看梳头。
诗前两句写了一个美丽的春天画面,环境清幽脱俗:山泉流淌,石阶横卧,无数桃花掩映着小楼。在这样美的情景间,二人闲暇时的相处画面也悠然自在:读书慵懒未起,闲看对方梳头。
桃花诗后两句截取了夫妻二人生活中一个很普通的生活场景,两人在一起时每天都会有的、不以为意的片段,但自人离去之后,这样的情景却是难以再得了。春日再来,山泉依旧,桃花依然,但水晶帘下,人却是不能再见一眼的了。怎能不教人感到悲伤呢?
《离思五首》其二虽然没有第四首那么千古闻名,但也写得言语朴实、情感真挚。可以知道,元稹在写这些诗时,他内心对亡妻的确当是充满思念的。
只是没多久,情就变了。
山泉事实上,千百年来,能够真正做到从一而终、始终不渝的才子并不见多少,元稹栽就栽在,既花还有才,有才还把深情都写下来;写就算了,还写得这么好。
写诗时越深情,越动心,做不到的话就越容易被打脸。
所以,通过这句千古知名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们都以为诗人是那天上有地上无的痴情郎,你看这誓发的:遇到你以后,别的山山水水就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了;路过万花丛中我也懒得看一眼啊,一半因为修心养性,一半是因为你。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结果呢?放下诗没多久,元稹就跟其他女子陷入了爱河。
时移世易,人的情感、想法其实是很容易转移的,所以历史上会有那么多“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故事一再上演。
元稹还是太年轻,对自己没有足够的认识,轻易写下如此绝对的誓言。
但我们也要感谢元稹,因为一时的深情留下了如此绝妙的诗句——让我们在面对一份此生难再有的感情时,有了最深情、最恰当的表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