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归
今日4时36分,迎来癸卯年的惊蛰。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记载:
惊蛰,二月节。《夏小正》曰:正月启蛰,言发蛰也。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惊蛰,为春季的第三个节气。惊蛰一到,雷鸣而动,蛰伏的虫子也被惊醒。一切都在开始迸发出勃勃生机了。
古人将二十四节气分为七十二候,五天一候。惊蛰分为三候:“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为鸠。”每一侯都有对应的花信。
一候桃始华。惊蛰时节,桃花开始开了,春天也即将迎来姹紫嫣红。一候对应的花信是桃花。
二候仓庚鸣。雨水五日后,鸟开始鸣叫,非常婉转动听,春天进入了鸟语花香的时期。仓庚,也就是黄鹂。二候对应的花信是杏花。
三候鹰化为鸠。再过五日,“鹰”逐渐变成了“鸠”,也就是布谷鸟。古人认为鹰在感到春天仁和之气时,就变化成柔和的布谷鸟;而到了秋天肃杀之气正盛时,又变回了凶猛的鹰。从物候角度来说,这不过是动物迁徙的现象,但这种说法却无不体现了应气而变、应时而动的中国传统哲学智慧。天地仁和,则万物仁和;社会仁和,则人心仁和。三候对应的花信是蔷薇。
过了惊蛰,姹紫嫣红、鸟语花香的春天也就来了。
《红楼梦》没有特别提到惊蛰,但对于惊蛰“桃始华”这一物候却有很浓墨重彩的描写。
第七十回,“林黛玉重建桃花社”,二尤故事刚刚结束,随即进入春天,昏暗的氛围有了短暂的明朗。正如湘云所说:
“如今却好万物逢春,皆主生盛。”这正是惊蛰的物候特点。而此时桃花也开得正盛。林黛玉专门写了一首《桃花行》,洋洋洒洒,引发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从《葬花吟》之“花”,《秋窗风雨夕》之“秋”,再到《桃花行》之“桃花”,林妹妹的长诗,似乎都很喜欢将一个意象反复晕染,来强化所要表达的情绪。《桃花行》一诗中,“桃花”出现了9次(“花”出现了20次),而且是将桃花和人进行反复对比,将一个命薄如桃花的闺中少女形象体现得淋漓尽致。过多的分析,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红楼梦》中另一位与桃花有关的女子,是花袭人。在“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中,袭人抽中了桃花签。她的花签上“桃红又是一年春”的旧诗,出自南宋诗人谢枋得的《庆全庵桃花》:
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是一年春。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津。这首诗的意思,和花签上的题词“武陵别景”遥遥有了呼应。世外桃源虽好,却是为“避秦”而来,再联系到袭人日后与蒋玉菡的姻缘,似乎已经隐隐映照出其悲剧性的归宿了。
其实,从《诗经》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诗开始,桃花一直就是爱情和婚姻的代名词。只是,在《红楼梦》中,却把桃花这样富有美好含义的意象,赋予两位与贾宝玉有缘无份的女子,不知道该说是一种残忍,还是一种悲悯?
而巧的是,林黛玉和花袭人,恰好都是二月十二的生日。这两位花一般的女子,冥冥之中也有了某种联系。黛玉之妻、袭人之婢,或许才是宝玉心中理想的组合,也是他所认为可以“同死同归”的。
说到爱情,恐怕不能忽略掉《红楼梦》中另外一个与桃花有关的经典场景。
那一日正当三月中浣,早饭后,宝玉携了一套《会真记》,走到沁芳闸桥边桃花底下一块石上坐着,展开《会真记》,从头细玩。正看到“落红成阵”,只见一阵风过,把树头上桃花吹下一大半来,落的满身满书满地皆是。……林黛玉把花具且都放下,接书来瞧,从头看去,越看越爱看,不到一顿饭工夫,将十六出俱已看完,自觉词藻警人,余香满口。虽看完了书,却只管出神,心内还默默记诵。“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算是宝黛爱情发展过程中很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如果说,在此之前宝黛之间还是两小无猜的懵懂,这次“见了些杂书,移了性情”之后,爱情的种子便悄悄在两人的心中萌芽了。这样的场景,换了别的花都不好,必须在象征着爱情的桃花下,完成这场爱情的启蒙。
惊蛰时节,冷暖交替,还是乍暖还寒的时候,还是需要注意防寒保暖,补充水分。
中医认为,惊蛰时节肝气正旺,容易伤脾,要注意养肝护肝,饮食上要少酸多甘,以补益脾胃,滋养气血。民间有惊蛰吃梨的习俗,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黄帝内经》曰:
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行,广步于庭,披发缓行,以便生志。所谓惊蛰,就是蛰伏的生物在这个时节开始活动,天气转暖,万物转盛,生机盎然。这个时候,早睡早起,漫步缓行,能够让自己身心愉悦,体质健康。
古代也有“瘟疫始于大雪,衰于惊蛰”的说法。疫病更容易在寒冷的冬天蛰伏和传播,而到了惊蛰,气温回暖,高温天气不利于病菌传播,疫病也会逐渐得到控制,直至消散。
疫情过后,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所以,惊蛰时节,不妨多出去走走吧!看看桃花是不是已经开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