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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周末，很不容易得了一个闲，半天，阳光也不错，赶紧上山去看桃花。
住在龙泉驿，只有去看了桃花，才能确认春天来过了。偶尔一年的三月没能上山，感觉像少过了一个季节，就算桃子熟了下山来卖，也恍然以为是外地运来的。
如果没能亲自去确认，你又怎么能肯定“桃花依旧笑春风”呢？
我们一向不去人多车堵的桃花故里，而是沿着芦溪溯流而上，步行到宝狮湖畔，然后转向一条小路，去寻那一般游客不知道的桃花源。
至少有五六年，我们都如期而来。桃花也如期盛开。她们藏在一条窄窄的小马路两侧，悄无声息地怒放，汇成半面山的粉红海洋。
没有轻佻的游客，也没有喧器的农家乐，她们是桃花最本来的样子。我们坐在树下聊天，或者打瞌睡。阳光透过花瓣掉下来，也成了花朵。没有任何声音，桃花成了世界的全部。
坐得无聊了，从花丛间站起来，顺着满山坡的粉红看下去，正好是波光粼粼的宝狮湖。湖边农家乐立满了遮阳伞，好像能听到那里传来的麻将声。湖对面，也是满山的粉红，弯弯绕绕的山路上，塞满了人和车辆。
有一年，我们从窄小的土路顺坡而下，没想到偶遇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四面都是桃树，还有一间废弃的红砖小屋，一起倒映在水面上，倒也颇有趣味。我们把它戏称为“桃花潭”。前些天，看到网上说，山泉镇那边有一个“桃花天池”很热门。我就暗想，这地方大概也不比那里差吧。
是的，这里的桃花，是桃树本来的样子，风雨阳光中，她们不用艳俗地招徕游客，只是发芽、开花、结果，然后沉寂整整一个冬天……
总以为，她们会一直都在那里，等着我们每年春天的赴约……
但是，这一次，当我们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走过去，才发现原本应该开满花朵的山坡上，长满了人多高的杂草，只有一两株明显无人管理，长相孱弱的桃树还在，稀疏几枝花朵，努力从杂草间挣扎出来。哪还有春日盛景的模样？
回头再看，湖边的农家乐都消失了。细细一想，大概为了保护饮用水源，已经禁止在湖边开农家乐了。想必连桃树也不能种了？
败兴而归。也懒得去追寻原因了。这世间的事，原本不是理所当然，永恒存在的。当年崔护写下“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时，大概也没想到，不仅仅是“人面不知何处去”，连桃花也未能依旧笑春风的。
明年，我们得另寻一个桃花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