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纳兰春蚕
上一期我跟大家探讨了《桃花源记》中的渔人为什么要跑去报官。本期继续讨论另一个问题:故事倘若写到渔人带领太守的爪牙寻桃花源未果收笔,结局还算完美。然而“高尚士”刘子骥也寻桃花源未果,终究是个遗憾,陶渊明为什么会如此用笔,给出这样一个“画蛇添足”的结尾呢?
要解开这个谜团,我们首先要知道刘子骥是一个怎样的人。刘子骥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他的本名叫做刘驎之,子骥是他的字,有关他的事迹见于《世说新语》、《搜神后记》和《晋书》。车骑将军桓冲久闻刘子骥的大名,请他当官,他固辞不受,这说明刘子骥不是一个爱慕虚荣、追名逐利的人。
刘子骥的兴趣只在游山玩水,《搜神后记》记载了他的一段探险经历:“南阳刘驎之,字子骥,好游山水。尝采药至衡山,深入忘反。见有一涧水,水南有二石囷,一闭一开。水深广,不得渡。欲还,失道,遇伐薪人,问径,仅得还家。或说囷中皆仙方、灵药及诸杂物。驎之欲更寻索,不复知处矣。”
《世说新语·栖逸》对他的品行有详尽的描述:刘子骥在阳岐隐居了好多年,为人特别善良,虽然自己并不富裕,但常对村民施与援手。而他自己生活窘迫时,街坊四邻也反过来帮助他,乡里之间相处得非常和睦。《晋书·刘驎之传》则记载了一件具体的事例:他曾帮助过一个病死的孤寡老人,为其置办棺材,并送终安葬。
《晋书·刘驎之传》:“去驎之家百余里,有一孤姥,病将死,叹息谓人曰:‘谁当埋我,惟有刘长史耳!何由令知。’驎之先闻其有患,故往侯之,值其命终,乃身为营棺殡送之。其仁爱隐恻若此。卒以寿终。”
可见刘子骥人格高尚、极富爱心。所以笔者推测,刘子骥很可能找到了桃花源,临走时桃花源的村民也会对他说:“不足为外人道也”。而刘子骥是一位重信誉、守承诺的“高尚士”,他时刻铭记村民的嘱托,对桃花源的秘密守口如瓶。即使有人听说他去寻找桃花源了,但他回来后不能向众人吐露实情,只能回答说没有找到。
他把这个秘密烂在了肚子里,至死遵守了约定,他用自己的沉默守护着桃花源的宁静安和!这样的人品实在是难能可贵。因此我认为《桃花源记》结尾处的刘子骥绝非“画蛇添足”的“打酱油”角色,而是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陶渊明给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结局:世界上并不只有渔人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也有刘子骥这种讲义气、守承诺的君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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