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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花（短篇报告文学）
—下花园森林消防大队扑救清明山火纪实
作者：郭刚
年4月5日—6日，清明。下花园森林草原防火区发生近几年来最大山火，大火燃烧了一天一夜，全区干部群众和下花园区森林消防大队并肩作战，终于将大火扑灭。在这难忘的一天一夜里，这支成立于年10月全部由政府安置下岗再就业25名优秀退役老兵组成的下花园森林消防大队全体指战员转战二十五处火场之多，战线往返绵延近百公里，用自己的行动践行了“为党忠诚，忠于事业”的铮铮誓言，再一次接受了火的考验，演绎了一曲又一曲朴实温暖的赞歌，他们每一个人就如同藏在山坳里盛开在早春里的一朵朵山桃花一样光彩照人。
上山火，争分夺秒组织阻击
火太大了。4月5日早晨八点刚过，定方水村防火员老刘电话报警的时候气喘吁吁，手里拿着铁锹耙子刚打了几下，眼看着滚滚浓烟就在山底蔓延开了。报警电话转到区农业农村局党委委员、森林公安分局局长赵建真手上的时候，这员火场骁将敏锐的准确判断出双头山方向的位置，这里是宣化和下花园的交界地带，火一翻山就毗邻宣化，就是跨界火。交界地带郁郁葱葱的绿化林是全区生态建设的心血，山上一片片连接的光伏板更是乡亲们脱贫致富的希望。
不能让火翻山，这是一道死命令。
已经出动的三个中队沿火线两路夹击的战术由于双头山，山连山，林草茂密，火势发展过快，战术配合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有的山梁大火高达几十米，熊熊燃烧。火大，形成热对流，空气流动快，风就大，多路大火翻卷着直逼山顶扑来，气势汹汹。
它的背面就是宣化了，中间地带一片郁郁葱葱的油松林充满生机。这让每个人开始心里崩的紧紧的。
怎么办？先期的三个中队中临时抽调骨干力量组成突击队，在森防副大队长赵晓峰同志带领下携带八台风力灭火机快速登顶，先期设置隔离带。此时火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上山火快如虎。他们的腿脚一定要比火势还快，他们现在是整个火场的尖刀，一旦上山就得像钉子一样牢牢的盯死山顶。每个人也都死死的盯着他们，快！希望，他们得再快！但一但登顶也危险重重，突击队要承受两线侧山火的夹击。双头山的山顶开始浓烟滚滚人影卓卓，他们就像一幅幅剪影开始在与大火相博。刚简单开设出隔离带，就有火头开始疯狂窜出。这个打火十七年有着丰富火场经验的老战士在山顶提醒大家沉着冷静，隔离带就是我们最后的阵地。最后的阵地就是死守的命令。风机声的嘶吼声和火啸声交织在一起，当天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大风裹挟着五六米高的火焰以每秒十多米的速度疯狂的向他们扑过来，劲风携着浓烟，呛的睁不开眼，喘不过气，灼人的热浪扑在脸上，像针刺刀刮一样疼痛。事后九位队员中五位队友脸烤伤，九位队员五顶头盔烤变形。队员王孝伟这个九五年在太原通讯团五一三八二部队服役的敦实中年汉子，服役期间就曾多次受到部队嘉奖，现在双腿膝盖关节全部挫伤红肿，忍着剧痛手脚并用爬上山顶，为不拖其他队友后腿提前偷偷吃下两粒“芬必得”。当得知他情况要他退出战斗时，他红着眼睛说，战友们在冲锋，我绝不能后撤。这是充满男儿血性真情的话。这样的话给予了山顶其他突击队员无穷的精神力量。大家为给灭火机出风筒降温，自发的把自己随身带的矿泉水，一点点的浇在了出风筒上，出风筒一但被火烤变形，就得退出战斗。火场中水是队员的生命，但灭火机是大家的战友。八位队友只留下必要的救命水，其余全部留给了与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身上。水滴在发烫的出风筒上立即吱吱响着化作了蒸汽，八台灭火机继而转化成更强劲的战斗力投入和火龙的博弈中。
下午四点多经过八个多小时的奋战，对讲机里大家彼此呼叫的声音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山顶突击队的队员厚厚的防火服汗水阴透了一大半，但欣慰的是油松林保住了，光伏板保住了。双头山主峰上山火终于得到初步控制。
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回。当赵晓峰从对讲机汇报，我们没有让火翻山跨境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的率先是队友们的一片欢呼声。
下山火，我们绝不后退
大家悬着的心刚稍稍放下，可是火场风势陡转，火借风势双头山余脉数侧的上山火顿时浓烟滚滚又变成了更为疯狂的下山火。对讲机里首先发出的是赵局沙哑的声音，这位火场指挥已经预判出下山火的危害，以现在的风势，下山火一旦入村，首先危及定方水村上千口村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如果说在这场战役中上山火是对外不跨境的话那么下山火就是对内不进村，上山火我们采取的是强攻死守，下山火我们能争取时间智取，核心是一定要把下山火稳定在村外。他命令，还在扑救山腰火的二、三中队火速回撤。
首先到达的是二中队，中队长戴建军同志迅速配合区农业农村局局长、森林公安分局政委李治云、森局副局长邢建国同志组织隔离带。隔离带的核心是以火攻火，平缓陡坡处播散小火种，集中风力灭火机清除杂草荒草，荒草连片高密处则用高压水炮提前打湿荒草以减缓火势，事后证明当时这一以逸待劳有点冒险的举动为消灭下山火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随后赶到的三中队和乡村两级消防员开始组织村民疏散。疏散过程当中邢建国站在消防车头用扩音喇叭向村民反复宣读了疏散纪律。这个在《金史》就已经有记载的村子，因为钉桩见水而成村后传承千余年，村风淳朴，向来以安定著称。车下李治云政委一边协调会同乡政府和村委会制定应急预案，一边再三叮嘱三中队中队长董子英，首先要稳定村民情绪，其次才是有序疏散。刚刚风驰电掣带回大家急需给养的这个九零后小伙子平时就言语不多现在又一声不吭的带队转入疏散村民的紧张工作中。
山上的突击队已经和增援来的乡村扑火员会合，他们不在是孤军奋战，这多少让人有了点放松。扫灭复燃火的同时追着下山火尾火稳扎稳打，不给后继火以喘息机会，这样两线配合尽量减少下山火危害。
清除隔离带间隙，大家在匆匆分析下山火情的时候，一中队里的王建刚，一个憨憨厚厚的小伙子，火场中的拼命三郎突然说了一句话，上山火是它们追我们，下山火变成了我们追它们。三中队的老范一个身患糖尿病却次次冲锋陷阵从不落后，队里由此亲切的称它“范范”的段家堡土生土长的汉子风趣的又马上补充道，顺便还能搂草打兔子。二中队的赵海龙，这个曾在部队参加“九八抗洪”前天刚在徐家窑火场摔伤腰，今天就又毫不犹豫的投入战斗的老兵，冲“范范”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范范”的话总是那么诙谐幽默，让大家轰然而笑。紧张的情绪一下有了稍稍缓解。从此那次的下山火战术配合就在队友间暗暗传开“搂草打兔子”战法。刚才那个追火打的王建刚，他的家就是定方水本村，离火场最近，也最危险，家里的羊群遭遇山火，出现惊慌混乱，老父亲知道儿子就在山上灭火，要他抽空回来顺便搭把手协助赶羊。可他就是两过家门而不入。老父亲气的抱怨，你有时间追火，却没时间赶自己家的羊！老父亲的抱怨可以理解。这是穿插在灭火当中的一个个小插曲我们不细说了。
说的轻松，是因为每临大战必先在心理上藐视敌人，但在战术配合上从不敢放松。短暂的笑声过后，就是沉默，虽然下山火比上山火要慢但突击队的九位队友还没有从山上退下来，现在已经是万家灯火，天色昏暗，山上风向多变诡异，尤其山谷中多变的回旋风又大大增加了扑救难度，疏散的村民里不断有人惊呼，这是自己十几年见过的最大的火。他们的话断断续续传到指战员耳朵里让每个人心里都崩的紧紧的。
有的乡亲们开始自发给队员送水，送吃的。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爷被疏散后又偷偷跑回来硬把两包方便面塞进队友手里的时候，看到队友因为烟熏火燎黝黑烧伤的双手，潸然泪下，你们太辛苦了。有的村民在村干部的带领下则是边协助打火边给突击队同志开始送给养。被塞进方便面的队友边继续组织疏散，一边也强忍泪水还安慰他，大爷这就是我们的烟熏妆。
亲爱的乡亲们，感谢你们的信任。你们的信任就是我们坚定的信念。
放心吧，乡亲们，阻断下山火，我们别无选择一定坚守到底。
下山火一般是坡度超过50度，火势就会越快反之则慢，山下按坡度陡峭比例，一、二、三中队全部队员和乡村防火员分段守备严正以待下山火。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夜。
与此同时，同样弥漫出紧张气氛的还有村委会。作为火场指挥，火场在那里那里就是指挥所。现在村委会就是临时火场前沿指挥所。已经晚七点，刚刚和政委李治云向区防指汇报完工作，指挥所里依旧烟雾缭绕负责火场侦办案件的森防大队大队长章秀成同志紧跟着汇报火场火源侦办工作，一个电话突然让森林公安分局局长，火场指挥赵建真这个有着30多年警龄的老刑警颇然大怒，狠狠的掐断手中的烟，电话那头的语气一开始语气强硬最后终于嗫嚅了起来。赵局脸色骤变气贯如虹，不管是谁，都要严查严办！
案件汇报意外打断，场面有些尴尬。赵局合上电话指示秀成，绝不姑息，火速侦办。
这样的话坚定有力，现在已经无从知道电话的内容但事后从办案民警口中断断续续得到的火速侦办细节大家按他性格也能猜到了一二。
更具体的一个细节是，当时这位火场指挥员听完汇报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猛的推开村委会的窗，大口呼吸着窗外的空气。他的对面就是双头山的火光，火光掩映下的村委会人来人往。我们更是无从猜测这位火场指挥当时复杂的心情和内心的压力。
但这场火实在太大了，现在人火已经处于拉锯状态。到现在火光依旧映红了半边天。在他平静沉着的外表下盯着的眼前大火让他更焦虑的该是下面该怎么办？
弟兄们，坚持，再坚持，我们不能后退。晚六点十分这是他对大家的嘱托。这份嘱托语气沉着有力也充满柔情，透过这份嘱托延伸的情节是4月1日到4月4日所有队员连续转战在徐家窑、辛庄子、上花园等多处火场，体力透支较大，没有得到修整的队员全副武装的又投入清明灭火，目前已经是筋疲力尽。他爱与他出生入死的这些弟兄，对讲机里已经没有了指令。他明白他们的极限。但这也是火的极限，整个定方水乡属于丘陵山区，境内分东、西、中3条大沟，隔成的4道山梁，海拔—米的山峰就有近百座。琐住双头山的下山火突破这个极限就能锁死火势蔓延扩展，对后继工作展开将起到决定作用。漫长的火线他始终指挥在第一线，这给了所有参战队员极大鼓舞。年下花园森林公安分局获得张家口市委、市政府、张家口军分区联合颁发的退役军人管理先进单位的时候，他就深深感受到了另一种期待。森林消防大队一定要发挥出军人本色来，不辜负党和政府期待打造成一支能打硬仗敢啃硬骨头的铁军。铁军的锻造就得淬火才能见好钢，事实证明经过反复拉动这支铁军没有辜负众望。人火博弈到最后就是靠意志，谁咬牙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他对这支队伍充满信心和底气。
他和政委李治云经过慎重审议制定的作战方案，传达到各位队友的时候，就是坚持。咬牙也要坚持。燕赵大地素以忠义著称，“弟兄们”这三字份量值千金。
晚七点下山火被队友以火攻火清打结合分段阻击的方式牢牢的狙击在了村外，下山火慢慢开始消退，每位队员越战越勇下山火火圈渐渐缩小。
晚七点三十分突击队的队员终于和山下会合，浴火重生，原谅我无法用文字再塑原貌，所有的队员情不自禁的相护拥抱了起来，有的队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热泪挥洒。
晚八点十分对讲机开始传出赵局的命令，命令下的果断有力，所有队员除留下观察哨外全部要撤出火场。凌晨四点半全部重新投入战斗。明天九点前明火要完全扑灭，我们能用不到5个小时围歼余火，这是森防大队向市防火办的承诺，是向区防指的承诺更是对全区人民的承诺。距离明天四点半还有不到8个小时，最后的总攻就会打响。
弟兄们后撤。至此经过12小时奋战，森林消防大队三个中队全部后撤进行短暂修整。后撤修整是经过缜密分析的，双头山主场山火虽然扑灭但其他山脉还有余火燃烧，但火场已在渐渐合围。夜黑草密地形复杂按现在风速不可能再继续蔓延扩散。观察哨和乡村灭火队能暂时协助控制住余火蔓延。暂时的后撤是为大家体力能得到一定恢复为明天的总攻积蓄更多的能量。
一撤退下来，李阳和杨勇这两个部队曾荣立个人和集体三等功的队友方便面还没有泡开，抱着灭火机就地睡着了。他们太累了，得抓紧时间休息。于此同时队友们的手机开始有打进打出。刘旭峰的女儿只有2岁多，打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爸爸，你多会回来呀。孩子童声稚嫩，电话的那一头是老刘连连点头，女儿几次点击视频通话，都被老刘无情挂断，就是承诺爸爸回去给你带大芒果。留一份形象给孩子吧，在孩子心里他们的父亲永远那么高大坚强，他的女儿一定相信了那个诱人的大芒果，也原谅这个善意的谎言吧，其实我们每个人都知道电话的那头她的爱人不善言表一定焦急不安的早早守候在手机旁等待着老刘平安归来的声音。听到他的声音也能让她先踏实不少。
武海晨，队里总称呼他是“海盗”，我不知道这个称呼的缘由，但他一看手机十多个未接电话，大多数是他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打来的，儿行千里母担忧，海晨赶忙给她打过去的时候，她母亲的话是，儿啊你打火要注意安全啊！这样的满怀慈爱的焦急无不让人动容，八十岁的母亲还在时刻惦记自己四十八岁的儿子。他忙装着用一贯满不在乎的口气给她宽心说，妈，你放心吧，儿子安全的很那！打完之后海晨有点如释重负的叹出了口气，脸上却写满无奈和愧疚。
尹海龙每次巡逻，把车开的小心翼翼，稳稳当当，从不超车、从不开快车，他最怕出意外，他明白车上坐的不光是在战场随时能投入战斗的战士，但他们也是血肉之躯，更是一个个家庭的期待和顶梁柱。可这回他却把车开的飞快，我们每个人都体谅他急切的心情…….。
他们是烈火金刚但他们更是父亲、丈夫、儿子，他们从无畏惧但内心又充满柔软。这样的情节比比皆是，温情的画面处处感人，这场火也牵动了全区上上下下的心。区防指迅速集结了城建系统的增援、河道办的增援、交通系统的增援、应急保障局的增援、花园乡的增援力量开始源源不断的奔赴火线。
烈火丹心为党忠诚
凌晨四点三十分观察哨报告，西南方向玉带山山脊突然发现新火线，烟点2处，火线长约百余米，若不及时消灭，和双头山余脉山火呼应起来，此前战绩将功亏一篑。此时天空已经隐隐吐白。
玉带山，燕山山脉，山势为东北至西南走向，东侧较陡峭，西侧相对平缓，面积约7平方公里，海拔米。因山腰上部有一层灰白色的长石斑岩，远处望去好似一条白带缠于山腰，故名玉带山，因为山顶平阔又名台子山，玉带山与燕洞山对峙，中间为峡谷。
此时总攻围歼余火的战役已经开始，突发新的火情虽然早有预案但在总攻关键时候多少还是有点猝不及防。陡峭高耸的山体对已经本是疲惫不堪的队员就是一个挑战，但为保证总攻成果必须同时消灭新火场，队友们纷纷请缨要开赴新火场。
是党员的跟我走，凌晨四点三十分突击队的八名队友在董子英的带领下紧急开赴新火场。
负责火场勘察的刘巍有着武警城市消防兵丰富经验。他对火场的提前勘察让突击队的同志结余了很多体力消耗。
山体陡峭，队员们必须先截断火路，山体正面已经有乡村灭火员在协助灭火，山体背面崖体陡峭路途艰险则是块硬骨头。山脊火点有两处队员们要再次兵分两队，分组后双方队员彼此叮嘱，“要注意安全”。这是队友们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祝福。这样的祝福在每个人心里简单而庄重。灭山脊火必须先消灭山谷火，切断他们上下联系这种打法是我们命名的“围魏救赵”战法。队员们分析玉带山和双头山山体不同，一条深谷为两处火点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能，打蛇先打头，先打掉它最符合实际。
山底峡谷直立陡峭，氧气聚集，空气流通性差，常年杂草淤积，腐烂物体较多极有可能挥发出可燃气体，为防止“轰燃”现象突发，两侧山脊队员们使用“灭火弹”进行集中灭火，山谷中开始接二连三回响起燃烧爆炸的声音，白色的二氧化碳干粉瞬间弥漫山谷，有效遏制了火焰继续上窜。
可意外的事情总有发生，队员中的麻伟刚为缩短穿插距离，冒着余火未尽的危险独自一人携带装备穿越山谷冒然突进到了山脊火点。
山脊火点位于陡峭悬崖，他独自手脚并用的接近火点，可山谷余火未尽依旧危险重重，突然“啪”的一声，一块燃爆的树皮带着火星直直的向他头部飞奔而去。所有的人惊出一声冷汗，但苦于距离远又无能为力及时拉他一把，只能干着急。辛亏老马反应快侧头躲闪，树皮打偏，没有造成损伤后果，可也就是一偏头，手一抖灭火机跟着也吃了偏，扬起的滚烫草木灰灼伤了他的右眼。队友们开始疯狂向他增援，可老麻面无惧色，死死的抱着灭火机硬是独自一人就消灭了余火。增援而至的队友狠狠的捶了他一拳，看着他红红的右眼心疼的对他喊，该给你记功哩！
单兵冒进火场大忌，这个朴实的老麻自知理亏就是嘿嘿傻笑，还小声不住辩解，我就是心急，就是想提早把火打灭。
八点整队员们和花园乡灭火员山顶会合，至此玉带山正面和背面山火完全被控制住。
看着即将返青的玉带山现在被山火摧残的斑斑驳驳，不由的让人感慨万千，有人回忆了年少时爬山掏鸟窝的经历，现在一晃眼几十年过去了，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重聚山顶，面对满目疮痍怎么也联想不到原来的郁郁葱葱。往事回忆时间如水，队友王鹏气喘吁吁的情不自禁又摸出颗烟来，他烟瘾最大，但克制着在嘴巴里仅含了含，又恋恋不舍的放回了兜里。过过嘴瘾吧，防火安全真的是太重要了。
八点十分对讲机里传出玉带山山火全部熄灭的消息。
八点二十分对讲机里传出双头山攻坚胜利的消息。
八点四十五分左右各个火场陆续开始报出平安。
静默，所有队员屏住呼吸，信守承诺一定不能过九点。
大约十分钟左右。九点整，对讲机再次传出赵局沉稳有力的声音，弟兄们，清明山火全部熄灭，你们辛苦了，要给你们加餐庆功。
嗡嗡作响的对讲机里伴着山风再次传出了连绵不断的欢呼声。
事后，在庆功饭上，食堂特意加了红烧肉，一碗碗的红烧肉里又特意加了南方的麻椒，这个主意是在部队当过司务长的“范范”出的。麻椒把香味渲染的格外浓烈别有一番风味，有人又偷偷放了辣椒，红烧肉就更风味“独特”了。一杯杯的“矿泉水”以水代酒，但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杯里浓浓的“酒香”。那一天赵局醉了，邢局醉了他们绽放着笑容在大口的喝，每个人都醉了同样绽放出的笑容生动可爱又是那样的令人肃然起敬。
四月八日森防大队清明火情总结分析会开的热烈而坦陈。这次扑救山火战法结合运用,有的地方因地制宜可圈可点堪称典范。队里的张之超一个带着眼镜总满脸洋溢着喜悦的“小伙子”说出当天的山火来依旧心有余悸，火一来也害怕，但想到自己身后要保护的村庄就什么也不怕了。你是谁？为了谁？关键时刻有担当。他的话切中每个人的内心，仿佛重新置身火场般的火热情怀感受到的什么是战友情，什么是担当，还有能重新诠释职责和忠诚。
会议期间有人追问麻伟刚，如果你那天单兵冒进跌落悬崖怎么办？这个老麻又是一贯的伎俩嘿嘿一笑，他继续辩解，我就顺着草坡滑下去，抓住什么抓什么，反正下面是桃树，撞上他们我就没事了。然后，老麻又像孩子一样委屈的说，你们再把我背上来，让我也能当回英雄。他的话让人爱恨交加的同时又有点心酸，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战斗。
会议间隙，窗外突然有了微风撩动，空气开始变得湿润起来，一场久违的春雨隐隐在即，这让还在讨论的每个人有了欣喜。
隔窗凝望双头山，赵局突然喊住了小马，问，山腰的树是什么？小马说，是桃树。隐隐约约的十几棵桃树簇拥着夹在山坳中间，远远的开着雪白雪白的花朵，傲然挺立在早春里，顽强的点缀着受到创伤的双头山。
会议室里突然静的出奇，许多人都循他的目光望去，那桃花开在满目疮痍的山坳里竟然意外的躲过了山火的洗劫，桃花象征着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远远的雪白雪白的花树不得不让人跟着怦然心动。
许久许久，他才回过神慢慢的吐出一口气，但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若有所思又意味深长的吐了句，白桃花。
看他情绪反常，旁边的邢局一直和他搭档多年的老伙计关切的问，老赵。
他向他轻轻的摆了摆手。他已经五十八岁了，总感觉心闷心慌。事后大家才知道他又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严重的糖尿病并发症开始在一步步侵蚀他的心脏。
到这个时候才有人意外的发觉，整个分析会他还迟迟一语未发，他一直认真聆听大家的发言，把每个人的发言又都工工整整的记在了笔记本上。
有人说和平年代森防员是牺牲最大的职业，是他们用生命的无私与奉献时刻保护着我们的绿色长城。其实每一场山火都教训沉重，防患未然该反思总结的地方我们该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那天散会，队友们照列巡逻却特意寻找到了那些山桃树。花朵皎洁成千上万安然簇拥映照在山谷里。那天每位队员经过花树的时候都格外变的小心翼翼甚至有了腼腆和拘谨。
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依旧笑春风。他们和那些山桃花平静的意外相逢却相得溢彩恰到好处，远远的他们在和桃花融为一体，是他们守护着青山绿水，他们是盛开在春天里最美的白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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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梁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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