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中桃花的弦力
弦,是物理能量的最小单位,是比夸克还小的基本能量单位。所有的物体及生命体都具有的弦力。因为每个生命体的生命能量振动,就如琴弦一样,声音虽然微小,但是拨动了这根弦就会传递开去。这只拨弦的手,就是自然之手,上天之手。
一个物体拨动了自己的弦,风传去,光传开去,雨传开去,不拘一格,就如雾如丝荡漾开来。如果走进大自然之中,可以想见,你的眼前、身后,就是丝丝相扣的琴弦奏乐,有欢快的曲调,有悠远的,也有哀伤的,也有凄惨的,只是我们能接受到哪些罢了。
当我们张开耳朵,睁大眼睛,放大毛孔,打开心怀,就能听到感受到不同的生命体所散发出来的弦力。我们用怎样的心境、做怎样的筛选,做何种解释,就会在我们内心拨动不同的弦力的乐曲,对自己的心灵与精神产生不同的震动。而我们自己的这个“解释”系统、感知系统就是连接内外的媒介。春花秋月在大部分人眼中是生命力、团圆、活力、青春等美好的感觉,而对于李煜就是灾难,因为他内心的负向弦力所产生的能量,解释外界的一切都是悲苦难耐的。当然,这种悲苦只有经历过家国之痛、深悲大恨才能体会,产生共鸣的。
诗歌里,诗人以敏锐的感知力,以对生命的绝对崇敬,流连于山水之间。但是不同的诗人,因为自己的内心价值不同、经历不一样,即使面对同样的景色所感知到的能量以及感受也不同。我们试以几首有名的桃花诗为例来说明。
最早的桃花诗,大概要算诗经的《桃夭》。
《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夭夭”是指“花朵盛开,美丽而繁茂的样子”、“灼灼”是指“花朵色彩鲜艳如火,明亮鲜艳的样子”。这里诗人看到的是桃花盛开的形态、色彩,用词也非常热烈而带有强烈的暖色调,我们感受到了春天繁盛的状态,以及桃花的旺盛生命力。桃花的繁盛在诗人眼中也与年轻貌美,青春活力洋溢的女子的生命弦力是一致的,所以,在这里作者就直接想到了美貌的姑娘,将要出嫁的姑娘。这些思想是作者通过自己的捕捉桃花盛开的瞬间传递给我们的,桃花的生命力在作者眼中、心中已经得到了共鸣,桃花的弦力与诗人的弦力发生了共振。产生了怎样的结果呢?这就是由作者不同的解读体系而决定的。最繁盛的桃花生命力,在《桃夭》中与婚姻、生育联系起来了。“之子于归”意思是“这位姑娘要出嫁了”,一定会让其夫妻和顺对其家族和善的。
有蕡,即蕡蕡,桃实肥厚肥大的样子。第二章作者眼光聚焦在果实上。鲜嫩肥厚的果实在枝头映射出丰收在望的喜悦,发出正向有力的弦力。正因为这样的能量推动,这位嫁入夫家的新娘,多带来了多子多孙,有福的家庭族谱。
第三章,桃叶郁郁葱葱,繁密成林。这位嫁娘,让这个家族和睦兴旺,内在有贤良恭敬的品格,有大爱的胸怀,有管理凝聚家人的能力。
诗人捕捉到了春天桃花盛开时娇艳欲滴,到果实累累、枝繁叶茂的桃树生长画面,感受到了桃树的正向弦力,并用积极的联想,将之与待嫁的娇美有活力的女子联系起来,想象着其婚后所建设的新家和顺多子,安全有爱的家庭图景。这位女子是内在美与外在美完美统一,既有投射出青春活力娇美的容颜,还有爱夫家、融入夫家的心怀,更有建设新家、为家族兴旺积极贡献自己、也善于持家理家融合家人情感的才华。
作者以诗作的形式,发出一股不断振动的弦力,历代多少人受此影响,姑娘以此为标准准备自己,夫家以此为准绳来衡量新娘,娘家以此为动力激励新娘。现代还有婚礼上歌《桃夭》的风俗,陈子展先生说:“辛亥革命以后,我还看见乡村人民举行婚礼的时候,要歌《桃夭》三章……。”(《国风选译》)这就是诗词、文字经过诗人的加工而产生弦力,当与读者相遇,得到了共振,便有了新的弦力振动。一代一代,这样的振动力传承下来,便形成了文化,形成了风俗。
后代很多的桃花诗,更多将桃花与春天联系起来,与个人的青春、时光比对,在桃花的繁盛开放的节点反生共振,产生自我人生、时光的诸多感慨。
《大林寺桃花》
白居易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
不知转入此中来。?
大林寺在庐山大林峰,相传为晋代僧人昙诜所建。当时白居易在被贬江州司马的任上,正是写作《琵琶行》的那段时间。这首诗却充满意趣,感受到“芳菲尽”百花落尽的负向弦力,产生了“春归无觅处”的无限“恨(遗憾)”的情绪,这时却意外地发现桃花却躲到大林寺悄悄盛开,一下子诗人的心弦拨动了,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欣喜鼓舞的正向弦力。这股力量冲击着诗人,可以感受到因为之前的遗恨而产生的巨大落差,此次的桃花盛开更加活泼有力,不仅是情感上的惊异、心花怒放,也带来了对人间可以开辟第二空间产生极大的憧憬和希望,人生也不会因某些境遇而完全低沉,有可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桃花是春天的诗心,桃花代表着茂盛的生命,桃花盛开正是青春绽放、前程似景、生活美好等等的代表,是诗人遐想人生最美好的画面与鲜美娇艳的桃花弦力发生共振而产生的,这样的共鸣让我们如听自然界的交响曲,心里洋溢着欣赏、享受且满足、兴奋、幸福的情绪。
《江畔独步寻花·其五》
杜甫黄师塔前江水东,
春光懒困倚微风。
桃花一簇开无主,
可爱深红爱浅红??
这里的桃花“开无主”,不是寂寞的无主,而是自由自的样子,还隐含着尽量地开,尽力地开的作者感受。而这一刻大开特开的桃花,内在弦力而绽放的繁花似锦的画面,与杜甫相遇,作者马上产生了爱之不知所措,爱得目不暇接,爱得心底流蜜的感觉。而当时的春困慵懒这些负向的弦力一下子被满眼的深红浅红花团锦簇的桃花所驱散,调频到烂漫的山花中,感觉自己仿佛也是自由自在的桃花,盛开的桃花。杜甫的生命在这一刻也是与桃花一起尽情开放。
虽然桃花代表着春天,代表着美丽,代表着人生的兴盛。但是如何解释桃花,自然会产生不同的画面,不同的情感。比如崔护的这首桃花诗。
《题都城南庄》
崔护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同样的桃花,在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时间,带给人不一样的感受。去年的今日,桃花是艳丽的红色,是与人面交相辉映的粉嘟嘟红艳艳的色彩,从内而外的活力,人面桃花相映互相衬托的美景图,自心底洋溢出来的喜悦、兴奋、心中欢爱的情感。
今年的桃花,其神态依然是“笑”的,也是盛开的,“笑春风”可以是笑于春风中,也可以理解为笑的是春风。去年“人面桃花”所展现出来的阳光满溢的心境,和今年“依旧笑春风”的寂寞、惆怅完全不同。为什么?桃花依旧在开,自然的春天依旧是那个时节,也在散发着春天勃勃生机的生命弦力,但是,作者的触发系统以及解释角度不一样了,便由这种正向的桃花盛开的活力引向负向的哀伤情感中。这个触动的关键点就是这位姑娘,姑娘的逝去,让春天的活力没有着落,也没有意义,只是徒增自己思念的苦楚。自己看到了桃花,似乎看到了,她在笑话春天,笑话带来美好时光的催生物。
自然界的春夏秋冬,振动着不同的弦力,诗人获取与之相同的频率,便产生了共振,所以经常有伤春悲秋的诗作,也有踏春寻梅的雅趣,都是天人合一的情感共鸣的体现。但是,一旦作者的内心画面与解释角度发生了变化,那美景也成了哀景,盛宴也成了离别的苦味。这就是自然界的弦力发声振动,接受者不同频率接收而造成的。内心积极正向的弦力接受外界的弦,发出的是正向的振动,产生的是积极乐观正向的情感,否则,就是负向的。我们在读诗时,以不同的心弦拨动诗歌的词句,也会接受不同的频率。喜乐哀愁,自我调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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